胡魏茹在這片小小的空間裡,和家人用心創造,賦予了曾經荒廢的地方新的生命。通過不懈的努力與堅定的信念,將一片幾乎無人問津的土地,變成了匯聚創意與夢想的藝術家港灣。通過1/2 Room,她找到了生活的真正意義,也為他人開闢了一條通往藝術的獨特之路。
Good Life(以下簡稱為GL):請您先自我介紹自己過往的背景,以及為什麼會成立1/2 Room呢?
我在2016年,也就是我50歲那年,從職場退下來。當時我主要從事3D透視外觀設計,但隨著年齡的增長,我開始發現那些軟體的字體無法放大,工作變得有些吃力。另一方面,長時間的高強度工作也讓我感到倦怠,因此決定離開職場。在轉行做3D之前,我是從事室內設計工作,我對空間有著特別的喜好。退下來後,也零星接了一些案子。
然而,我發現居家工作容易讓人產生怠惰感,畢竟長時間在職場中工作,使我猶豫是否該找一個專門的工作室。這其中的轉折,部分原因來自於我和丈夫的爭執(笑)。我的丈夫是一位雕塑藝術家,我們家為他的工作室。雕塑工作涉及各種各樣的材料,像是泥土、FRP鋼筋等,這些都使得工作環境變得相當髒亂。而我們從事的是電腦相關工作,對環境的乾淨程度有較高的要求,因此我們之間有些抵觸。
尋找工作室的過程其實並不急迫,我花了大約一年的時間。本來首選地點是員林,因為當時員林有幾個重化區的建案,我經常去那裡,特別喜歡萬年路「右舍咖啡」那一條街道,對那個地區非常感興趣,便鎖定了那一區。
命運的安排總是充滿巧合,我的兒子是一位攝影師,他正好認識一位當時也是攝影師的朋友,租在我們前面第一戶。當時台鐵一標是8戶,他本來只想要其中一戶,因為那戶狀況比較完整。我的兒子告訴我,我們來看的時候,他已經獨自背了8戶一年約。這兩間是狀況最差的。
我當時站在門口,是無法走到室內的,雖然屋內的梁柱結構很好,但因為九重葛類的植物蔓延將瓦礫拉下來,導致瓦礫崩壞。雖然狀況慘烈,但我當時看到的感覺是「太棒了!它這麼慘!」
它在最谷底的時候被我發現的,它已經在最谷底了,那我給它什麼,它就是什麼。
當時租金非常便宜,每間只要$4500。然而,因為每一戶都是$4500,而我所租到的那間正好是狀況最差的。這就意味著我需要花費更多的資金、時間來進行修繕。當時這兩間房子我都非常喜歡,一間半垮塌,另一間完全垮塌。
目前,這間空間被稱為「攝影棚」,儘管實際上舉辦的攝影活動並不多,但我們仍然沿用「攝影棚」這個名字。這是因為最初的定義是希望擁有自然光與廣闊的空間。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逐漸開始承辦各種活動,這讓空間的用途不再僅僅局限於攝影。
很多人都會說:「1/2是一位媽媽加一位兒子,兩個人加起來就完整」,這個說法我也覺得很美。
我覺得我兒子很貼心,他沒有說什麼,但他卻成就了我的夢想。
這兩間房子位於道路下方,從路面上是看不到的。很多人來1/2都說很難找,可是你不就找來了嗎?事實上1/2room名稱的由來是,因為它是兩間在路面以下的房子,因為我們有整建,所以屋頂會比較凸顯,超出路面。一個斜線,兩間老房子,一個新屋頂,它是符號式的。
我的丈夫是一位創作者,藝術家,同時也兼任講師。他非常喜歡與年輕學子交流,喜歡這種互動的過程。然而,我們曾經經歷過非常拮据的時期。當我們在20號倉庫駐站時,家裡的經濟拮据到每個月只剩2000元。
很多人都會問我,為何我會如此支持丈夫,讓他專注於藝術創作?其實我並不拘泥於傳統社會中「男主內女主外」的觀念。我認為夫妻是夥伴,應該根據各自的能力分擔工作。在我們結婚時,丈夫也很努力工作,但當他的身體狀況不再允許時,我鼓勵他轉向創作,因為這是他的夢想,而家計由我負責。因此,大約有十年的時間裡,他是沒有收入的。如今,他的情況已經有所改善,一直在穩步積累自己的資歷。
有的人終其一生,做一件你覺得還不錯的事情,但那是不是你最愛?因為做得好跟最愛是不一樣的。
當我租下這空間後,我開始深思自己的人生。我逐漸認識到,自己這輩子做得最好的事,就是擔任一位藝術家的支持者。隨著年齡的增長,特別是過去兩年經歷了疫情,我開始反思:在五十多歲的年紀,累積的社會經驗和資源,是否能夠回饋社會?能為社會貢獻什麼?能夠為年輕人留下些什麼?因此,開始慢慢思考,最終將1/2Room定位為展覽空間。
1/2Room的起步過程並非按照計劃進行,而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步形成。我覺得當人年齡漸長時,對事情的看法會變得更加坦然。
我感到非常幸運,自己想做的事往往都能夠順利實現。我經常與土地公交談,將祂視為對話的對象。我常對祂說:「天底下沒有一件事情是可以一蹴而就的。我不怕失敗,但請給我力量,讓我擁有堅強的意志去克服困難。」
去年11月,我們成功標下了這11戶。過程中,我深感台鐵部門對我們的大力支持。他們給予了我們許多努力的方向,儘管公部門有時不能說太多,但他們的指引讓我們看到了希望。我經常開玩笑說,他們不經意間為我打開了一扇門,使我看到了前途的曙光。
去年,標下這11戶對我們來說是個重大計劃,我非常高興能夠成功標下,讓這些房子得以保留。
GL:在標下這11戶的過程中,是否有遇到什麼困難呢?
我們這裡位於這排房子的最尾端,往前數11戶都屬於台鐵,其實這種情況全台都有,不只有我們這裡是特例。
這些房子已有百年歷史,很多被稱為古蹟,此外還有被稱為歷史建物的房子,它們雖未達到古蹟的標準,但依然具有歷史價值。再下來就是老舊建物,這些建築通常要滿60年才能被列為老舊建物。歷史建物或老舊建物的認定涉及其建造歷史、存在價值等方面,由文化資產管理部門進行鑒定。
這類老舊宿舍不僅存在於台鐵,台糖、台水、台電等公部門也有類似的老舊宿舍。這些宿舍早期是為員工提供居住的,由於當時缺乏明確的建築法規,許多房子並未取得使用執照。
2020年,我接到通知,台鐵因為與監察院之間的彈劾問題,決定停止出租無使用執照房子。因為空置的房子會成為環境問題,例如成為流浪狗、流浪貓的棲息地,甚至可能吸引遊民,帶來潛在的安全隱患。因此,如果我們不承租這些房子,它們將進入台鐵的拆除流程。
當時,我遇到的是台中部的經理,他來視察時詢問我是否有意繼續承租。我表示非常有興趣,他也知道我有建築相關的知識背景。我向他說明了可行的方案,提議將這11戶房子與土地一起切割,以便進行操作。因為單獨戶會遇到指定建築線的問題,而我們的房子位於路面以下,除了第六戶與馬路相接,其餘的都沒有直接通路。
我向他詳細說明了這些問題,他表示了解解決方案。最終,我們達成了共識,通過企劃標的形式來處理。合約中也明確規定,我仍需為這些房子的使用執照而努力。
GL:1/2Roon除了策展,也有辦理市集活動?
雖然我有時會輕鬆地說「一切都是偶然」,但事實上,我是真的有在思考。關於形象的塑造,我雖非專家,但深知要讓一個地方煥然一新,必須吸引不同的人群來到這裡,比如舉辦展覽。我慶幸當初將這裡定位為展覽空間,這源於我最初的想法—成為藝術家的支持者。後來,我擴大了這個概念,去支持各種想要創作的人。
我發現這種做法非常好,因為每一位展覽者,不論是學院派的講師,像北藝、南藝的講師,還是一些藝術家或素人,他們都會帶來不同的觀眾群體。這一點是我當初沒有預料到的,但對我們來說,這是一個很好的結果。透過這樣不同人群的流動,讓「1/2」這個名字逐漸被更多人熟知。
我們在第一年2020年就開始舉辦市集,儘管那時疫情已經開始,我們還是勇敢地決定推動市集的舉辦。舉辦市集的原因與展覽類似,都是希望藉由吸引不同人群來達成良好的效果。市集的攤商有自己的受眾,他們的到來也會吸引更多人關注這個地方。
第一次舉辦市集時,我秉持著「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來做」的理念。我所有的藝術活動或市集都不是由我親自策劃的,而是由專業人士來操作,這樣每個人都能獲得報酬,而我則可以專注於自己的設計工作。我特別喜歡與30至40歲之間的年輕策劃人合作,他們的思維常常給我帶來不同的回饋。
第一次辦市集時,策劃人告訴我,其實我們室內空間就很好,不一定要到戶外去舉辦。因為它本來就是空曠的棚屋,座椅都可以移動。我從中學到了很多,例如攤商參加市集需要考量人力成本,如果他們覺得收益不高,可能會影響他們的參展意願。此外,還有攤租的問題。聽完策劃人的建議後,我決定不收取攤租。前一年,我們的場地租金和展覽、市集的費用都是免費的。
這個過程中,我遇到了一位來自其他社區的里長,他對我們非常友善,每次都會說「胡姊,你是來交朋友的」。對的,我來這裡的確是為了交朋友。我相信許多年輕人看到「1/2」這樣的空間會想要效仿,但我會告訴他們不要模仿我,因為我並未從中賺取利益。我是斜槓老人,有自己的設計工作,這個空間對我來說是額外的,它給了我一個做夢的機會—一個年輕時無法實現的夢想。
很多人感謝我提供這個空間,但我更要感謝自己,因為我為自己創造了一個精彩的下半場人生,並且越來越篤定。
無論是市集還是展覽,都是這樣一點一滴地累積起來的。曾經有人說彰化是最無聊的城市,剛來時我也這麼覺得。作為台中人,我對台中非常熟悉,那裡有設計師朋友、咖啡廳等,我覺得台中非常棒。當我2018年來到彰化時,試圖尋找像台中那樣的地方,但找不到。後來我發現,其實這裡也有值得探索的人群和場所,如山腳下的白色方塊、穩定飛行、旅庫,還有鹿港的鹿港囝仔等。
我認為,彰化並沒有那麼無聊,關鍵在於你來這裡想尋求什麼。如果你想要的是走馬看花的觀光行程,或許這裡確實不夠吸引人。然而,如果你願意以另一種方式去探索,彰化會給你不同的體驗。從一個新彰化居民的角度來看,我覺得這裡並沒有那麼無趣。
GL:這五年當中有沒有令您印象深刻或者覺得有趣的策展呢?
2019年冬天的12月,我們經歷了許多事情。那時天氣非常寒冷,我和幾位學生坐在這張桌子上聊天。突然,我們談到了顏氏牧場的一個小計劃,這是我兒子的同學所策劃的。他們一直有意辦理藝術相關活動。我們一邊聊一邊突發奇想,決定舉辦一場藝術活動。
早年2017年,我和我的先生及一些老師曾經去德國參加敏斯特雕塑展和卡塞爾文獻展。敏斯特雕塑展每十年舉行一次,而卡塞爾文獻展每五年舉行一次。那一年,它們恰巧在同一年舉行,我們去看了這個城市,我非常喜歡敏斯特。它是一個非常古老且規模小的城鎮,而城市內的老房子保留得很好。
敏斯特雕塑展模式非常生活化,其中一個展覽是白天變成影像裝置展,晚上則成為酒吧,我覺得這樣的做法非常震撼。於是我想,這樣的活動是否能在我們這裡實現。當時,我老公對此很懷疑,他認為我沒有經費跟人家辦什麼藝術季,甚至到處跟大家放話要辦三年,為什麼是三年?因為我當時的房租合約剩下三年。
我有一位同學是張廖萬堅委員的助理,我向他詢問是否有相關的申請窗口。他建議我可以向文化部提案申請。結果,我們的計劃獲得了文化部30萬元的經費。我感到非常驚喜,原來有這樣的機會。獲得第一筆30萬元經費後,我開始有了信心,並在嘖嘖募資上進行籌款。嘖嘖募資它不僅僅針對設計類的項目,還有活動類的支持。因此我找了一位專業的企劃人員來撰寫嘖嘖募資的方案,並成功上線。加上文化部的經費,我們順利完成了第一年的藝術季。
儘管很多人擔心疫情的影響,我們仍決定繼續辦下去。雖然疫情帶來了困難,但我們只需戴好口罩,該做的事還是得做。到了第三年疫情最為嚴重,也因為疫情限制了移動。我們的策展團隊提出了一個巧妙的方案,不能移動,那我們便安排台北的藝術家在台北展覽。最終我們在五個城市、八個展區完成這次了藝術季,那一年經費最少,但計畫卻做大了。
這段經歷讓我體會到生命的韌性。即使面臨疫情等困難,我們依然可以找到解決方案。從遠古時代到現在,世界上總會有各種災難或挑戰,但生命仍然能夠找到出路。我們經歷了921大地震、雷曼兄弟金融危機、SARS和疫情等重大變故,但我們依然在前行。到2023年,我們的藝術季獲得了更多的能見度。
當初設定的三年期限已經結束,但我發現每年年底我都忙於企劃,突然感到有些空虛。也因此,我開始考慮是否繼續做藝術季。我與策展團隊的學生談話,他們建議我們可以繼續進行,文化部的申請窗口依然開放,不會阻礙我們申請。因此,我們決定繼續做,並把這一年視為藝術季的一個新篇章,比前三年更篤定,以全新的方式進行,歸零再出發。
GL:您也算是因為這幾年做的事情而接觸到藝術行政這一塊?
對的,1/2Room現在的藝術行政就是我,我們的團隊其實就是我和我先生。但我先生永遠不管事,連記者會局長問他「今年有多少藝術家?」他都說「我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你問我老婆。」。
我希望每一年都能夠引進年輕的藝術家,因為我們想提供一個比較實驗性的平臺,這在台灣目前比較少見。這想法是源於我先生,他是創作者,從29歲那一年因為肝病轉創作。最初,他在20號倉庫的展覽中,我們位於最後一間倉庫。那時,他剛從傳統藝術轉向當代藝術,對當代藝術的理解還很模糊。他很容易會被外界歸納在local這一塊,因為當時雕塑,最容易謀生的就是遊樂場、佛像、納古塔,所以他做了很多年。但由於健康問題,他開始轉向創作,這段時間對他來說充滿了挑戰。
當時有一群策展團十個人從台北下來觀展,走到我們那間,不進來就走了。我們全家,包括兩個小孩,忙了一整天,努力把作品展現出來,找了很多展箱,打了燈,佈置得像一回事,其實現在回想起來也蠻low的,但我們投入這麼多心力,然而,策展人沒有進來,那一天我先生非常失落。
「當代」這件事情到底要怎麼去定義它,雖然後來因為接觸到藝術行政,才了解到當代藝術其實有其學術上的定義和詩意,但當時我們的挫敗感是很真實的,也覺得有點氣不過。
那時候,我就決定如果有機會擁有自己的空間,我都不要跟你討論什麼當代不當代。素人、喜歡繪畫,或者是純粹想畫畫的,我都可以讓你來展。
30年前的小小願望,現在似乎已經實現了。就像一滴水滴,經過時間的累積,逐漸匯集形成了一股力量。
儘管疫情帶來了困難,但它並未阻饒我們,反而讓「1/2Room」得到了穩定的發展和曝光。我非常感謝所有曾經來過「1/2Room」、願意分享和介紹我們的朋友,累積的支持真的非常多,對此我深表感謝。
GL:那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計劃要進行嗎?因為已經有一個聚落了。
聚落這件事其實並不在計劃之內。當我在2020年知道可能需要歸還這個地方時,我曾考慮是否可以將「1/2Room」移植到其他地方。雖然有這個想法,但實際上操作起來非常困難,因為這個空間的地理位置極其特殊。儘管很多人覺得它位於邊陲地帶,但我卻非常喜歡這種邊陲的位置。我曾考慮放棄,因為我知道這是一項極具挑戰性的任務。
後來,隔壁住戶的女兒來找我,疫情期間她剛好居家工作,她問我是否有可能讓她們繼續住下去。因為我在這邊已經待了4年,這裡的隔音效果很差,所以她和她母親的生活狀況我聽在耳裡,也讓我想起了自己和母親的情景。
當她來找我時,我非常認真地思考了這個問題,並與我先生討論,我們從小教育中學到的「老有所終」,是否可以實現?我很希望她可以在這裡住到她不想住為止。也剛好這時台鐵來做市場調查,聊過後讓我覺得好像有一線機會,那就試試看。
因此,我們花了一整年來執行「彎角計劃」。因為之前沒有這樣的標案,所以我們現在被稱為標刊學習,相關部門也來過幾次進行訪談。我認為我遇到一個很棒的單位,經理給了我一個建議:我們在這四年內所做的工作可以用來做計劃。因此,才會有「老屋代謝計劃」。
很多人會來看這裡,認為這裡不熱鬧,每家店的開放時間也不同。也會問我們這算什麼活化計劃,應該像某些知名的聚落去執行。但我認為,聚落就是眾人居住的地方,居住的人有老有少,每個人有自己的作息,不同的開放時間有什麼不可以呢?
最初我也有點心虛,但後來我越來越相信自己所做的事是對的。每個人有自己的作息,不同時間開放,這並沒有錯。你可以多來幾次,每一家店都有自己的受眾和核心價值。我們不是觀光地區,觀光客如果只是想來一次看到11戶,那可以在市集時來參加,活動當天大家都會一起參與。
對於未來的計劃,我們會繼續保持原來的方向。「1/2Room」的工作不會改變。採訪前我們才剛舉辦完市集,我感到非常開心。今年的市集完全是靠我們自己,我也覺得很棒,因為我們的定位越來越明確,今年的藝術季和設計也是如此。未來我們會更加確定地往這個方向前進,專注於實驗性、日常美學,以及彎角計劃。
GL:最後,您個人對於好好生活的定義?
「好好生活」這個問題,我覺得很有意義。我認為「好好生活」可以從兩個層面來看:外在和內在。內在的健康與平靜會影響外在的狀況。很多人外表看似美滿,內心卻充滿了不安和問題,這是我們在社會中經常面對的挑戰,需要自己去消化和處理。
我目前的狀態是,即使隨時離開這個世界,我也能夠心無遺憾。這就是我所理解的「好好生活」。這才是最理想的狀態。這意味著你不再依戀任何事物,也不會為了事業或未實現的夢想而感到遺憾。捨不得往往反映了我們心中的掛念或依戀。
我認為,真正的「好好生活」就是能夠放下所有遺憾,以平靜的心情面對生命的終結,並微笑著離開,這無疑是最美好的結局。